心动至上
1.
我是个老语擦人了，混这个圈子起码有五六年了。从我懵懂无知狂妄自大的十四岁开始，我逐步踏入这个圈子。从年纪最小最容易崩皮到如今的保温杯里泡枸杞BDSM全部掌握，不过几年时间。
我有一个女朋友，我高二的时候认识她的。
在我踏入她的故乡，安顿好自己的住所的时候，我们分手了。
她对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抱歉，我没想到你是les，我一直把你当作是网上的知心闺蜜。我还是比较喜欢网上的你。”
2.
我和她的初见就十分美好——隔着一张虚拟的互联网。
就像有个名人说的：“人和人的初见，虚伪又热情。”
她的人设就特别可爱，是十七岁的高中少女青春靓丽活泼，笑起来还有两个明艳艳的酒窝。就连性格和说话方式都特别对我的口味，带着些许天津人的调调，娇纵不蛮横，可爱不绿茶。
也是在朋友都有对象的刺激下，某天晚上我敲了她的小窗询问到：“晚上好小姐。”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今晚吃什么聊到以后想考到哪，从天文地理聊到人生哲学，终于在夜晚十二点的临近，灰姑娘终要落荒而逃的时候，我问她：
“我很喜欢你，要不要试试？”
直白而隐晦，我看着那行正在输入中……有许些的不安，说实话我很希望她能同意，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并不想错过。
“好啊，不过我现在可能要睡觉了。”
她的同意在我意料之外有似乎在情理之中，那天我开心的在床上打滚，但我却忘了跟她说：如果我是女生你还愿意吗？
3.
我没和她说我是女生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怕她恐同，我深知她很喜欢耽美小说，例如说《伪渣》《默读》，就连我现在读的一些耽美小说都是她推荐给我的。
我没同她说的原因也很单纯：语擦男生和女生的占比严重失衡，一个BDSM的夜店里基本皮上全是男的皮下都是女生，一个相亲群里都是狼多肉少，女多男少。
我从来也没觉得我是T有多么丢人，相反我叔皮皮气很正，在各类相亲群也都是抢手货。
我有那个自信。
之后我们的日常生活堪比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凡是我在的群必有她的身影，在戏群里我的酒柜装满她的AD钙，我的手上永远有为她准备的小皮筋。
早上索要一个早安吻然后各自去上学，晚上回到家之后她开始抱怨今天多累多累，我就开始宠溺的安慰她然后教她薄弱的学科。
很多人问我怎么忽然喜欢上软右了，我都笑着说：“碰到适合的了，不想松手了。”
的确如此。在我眼里爱一个人最大的表现就是开始规划未来，对于她我也从不含糊，甚至把一年后想要考的大学默默的改到了她那个地区，正好大学的时候可以去接她放学然后下馆子。
嘛，巴适。
4.
高考完之后我直接收拾行李跑到了天津。
其实与我而言天津不是一个好地方，虽说现在科技发达去哪都不是问题，但离东北也属实不近，身边的亲朋好友也没有几个在这一片的。
但这无所谓，我可以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晨间听听相声小曲儿做着早饭，然后用早安吻叫她起床吃早饭，她为我整理衣角我带她爱吃的泡芙回来。安逸美好。
她的个子小小的，我179她160，不开玩笑的说她可能“跳起来才能打到我的膝盖。”
她整个人是软萌软萌的少女风，扎着双马尾，头发一直延伸到大腿。穿着粉红的jk裙捧着两杯奶茶在机场门口等着我。
而我就跟她截然相反了，她是可爱风我就是酷炫拽本人，鲻鱼头宽大衬衫配上工装裤马丁靴，在机场里带这个墨镜不可一世。
她看见我打招呼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把奶茶递给我甜甜的说到：
“欢迎来到天津！”
唔……我的心都要融化了啊！好几把可爱。
5.
“然后呢？”
酒吧里那个小姑娘穿着和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像，狂炫酷霸拽。
可能那个年纪的T都是用这样的中性风服饰来诠释这个“字母”的。但想来好笑，既然是les并且不喜欢男生，那为什么又要特意往那个风格去打扮？
“然后……她特别可爱的，拒绝了作为女生的我。”
我整理了一下白裙上的褶皱，小姑娘起身将外套盖在我的腿上。昏暗的灯光恍在那个小姑娘的脸上，我看着旁边沙发上几个交谈很好的女生有些恍惚。
“不要过早的定下自己的性向。”我撑着摇摇欲坠浑浑噩噩的脑袋，嘟嘟囔囔的说着那个小姑娘可能听不清的话。
“什么？”
酒吧里并不安静，她贴在我的耳边喊着询问我，但我却无心再重复一遍。
“我说——别那么早动心。”
别那么早动心，尤其是不确定对方性向的时候。
6.
我和她还是分手了，虽然和我相处的时候她尽量表现着很积极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她的勉强，只要你足够喜欢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包括她每一个拒绝你的小动作。
当我想要尝尝她的奶茶的时候，她慢慢侧身躲开然后把奶茶扔掉笑着和我说：“这个一点也不好喝！”
或者是当我想要拥抱她的时候她只是很礼貌性的抱了一下，然后依旧用她甜美可人的笑容冲我说：“我两三天没洗澡了，是不是臭烘烘的。”
“你介意我是女生对吗？”这不难猜，甚至可以说我也见过很多腐女恐同，但我没想到我的点就这么寸。
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瞬间耷拉下来，用一种软软的语气说到：“抱歉秦越，我不想骗你……”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感觉眼泪要夺眶而出，有一种世界都轰然倒塌的感觉。
背井离乡考到天津，然后最后就得到了一句抱歉。
很离谱，仅仅只是一瞬间我觉得我大学四年连带着我的未来都是灰白的。
所以说人啊……爱不爱，喜不喜欢，适不适合，能不能结婚，能不能白头偕老，都不是一类事情。
当你准备好的时候，她却退缩了。
而你所谓的为你们的未来考量的那些蓝图，根本都没有问另一位主人公同没同意。
7.
“你真的清楚什么是les吗？”
回忆往事我泪眼婆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像极了刚刚高考完的自己。
“你真的清楚你想要什么吗？”
小姑娘可能被我的疯疯癫癫吓到了，略有些退缩但还是让我的手触到她的脸颊。
“女孩和女孩手牵着手上厕所，世人管你叫作闺蜜。”
“女孩和女孩在一起，享受的是你们之间点点滴滴的细节，是细腻的考虑对方的心情。”
“不是一味地把自己打扮成男女恋爱中男生的一方。”
“这并不轻松宝贝，这并不比男孩子的恋爱轻松多少，这一样不被世俗认证。”
小姑娘拿起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拭我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接受父母的斥责，喜欢的人的不理解和好友的嫌弃了吗？
8.
离开了她之后我开始反复的思索我现在算什么。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着鼓锤穿着中性。
从小到大我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男生，扛几十斤的米回家只要咬咬牙跺跺脚就好了。初中跟着男同学逃课上网吧，甚至在自己的认知性别里我就应该是男生。
直到耽美的出圈，很多人都接受了同性的爱恋。
那我是吗？
应该是了，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打扮的很男生。
我应该是，大概是，可能是，喜欢女孩子。
耽美的出圈捞出了一大把沉溺于深海而不敢轻易上岸呼吸的同性恋者，众人皆说我爱同性，那我亦如此大势所趋。
我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单纯的喜欢美好事物？
作为腐女却恐同的她固然可恶，但我真的是同性恋吗？
直至今日，我坐到les清吧，点了一杯马天尼。
我是双性恋者，我永为心动缴枪。
我不反对并支持同性恋，但我不提倡人人为同
生物百态，心动至上。
《心动至上》/秦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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